她忙不迭点头。
她犹豫着。
“你要和你的同学打声招呼吗?”
果然,还是放心不下啊……
意料之中,却没有意料之中得逞的喜悦啊。
姜闲家是开杂货店的,什么都卖,还接维修的生意。看起来他的家境,没有路浓的落魄,实在不懂他为何如此爱钱。
他问她。
“没这么多。”
她又看见,上次在路浓家,阁楼楼梯,见到的黑影,跟在路浓边上,是他把路浓变得奇怪吗?
“就快要……成功了……”
“我去排练比赛,我妈知道会……”
她没说话。脑中反复回荡着无脸鬼说得第二种可能,他快要死了!她想起他教她做罗宋汤的模样;想起他撮合她与许之遥那声“乖哦”;想起他帮她贴创可贴;想起他在最有生命力的阳光下,和她一起吃早餐。
他眯起眼,“很重要的人?”
姜闲叼着烟,敲敲童颜拿去的吉他。
“不会耽误你学习,每天抽一小时排练。”他说,“你就说你们高中晚自习?什么学校通知啊,班导电话,我都可以帮你搞定。”
眼前飞过东西,啪地摔在小桌上,是一包药?
“没有办法吗?这把吉他很重要!”她跑到他椅子边,想把他拉起来,又觉得不妥,“真的很重要,是一定要修好的,姜闲!”
姜闲很快倒来水,“让他吃。”手心,两粒药丸。
随意的转头往旁看,竟真看到刚想起的人。单薄的身影,手里拎着只满满的袋子。
她没有犹豫地嗯了声。
“那就拜托你了,姜闲。”
她看着那把吉他,真的想了很久。
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,他始终找不到焦距,另一只手捂住的地方是……胃?
“喜欢?”
“那你要鸡巴呢?”
他低眸看着她,目光涣散,她感到身上沉沉。
“是啊。”他笑得好不要脸,真想把他的酒窝统统扎破,“我就对我乐队的人善心大发。”昨天连人牛肉都要抢的家伙,说这话不脸红?!
他比个她工作前都不可能有的数。
“记得我上次说得迷音校园音乐大赛?”他良心建议,“你加入乐队,参加,这钱,就帮你垫,如何?”他把吉他收进箱子,抚着黑色箱壳。
“喏。”
姜闲不知何时跟过来。
“行啊,但是利息,这个数。”
他最看不上的那种,什么都要我妈我爸的。
“麻烦。”
她把药丸塞到路浓嘴里,给他喝水,他闭着眼,薄唇微启,喝进去。“唔”好似要吐,她慌忙用手堵
她没点头,他颇为不耐烦:“你还想怎样?”他提起吉他,“要不它就火葬场……”
姜闲歪歪脖子,舌头抵上牙槽。
“你知道修理有时候比买新的更贵吧?这玩意儿有些年头,修起来费劲,费钱,要吗?”
“怎么了?”姜闲顺着她视线看去,了然,“哦……他啊……”
“靠,你这坐地起价!”
“有什么不对吗?”她问,“想当个乖乖的女儿,有问题吗?”
她上前扶住他,像碰到冰块,比上次更寒气逼人。
他伸手,摊开,“钱。”
她一噎,“我先赊着行吗?”
她愁脸看向他,他皱眉。同她一起把路浓扶到旁边的小沙发上。路浓坐那儿,脖颈往后仰,艰难喘息。她拉过他的手,包在掌心,按压他的虎口。
改口道:“也不是不行。”
他发现他嘲讽不下去,甚至挺过分。
“送你出去。”
她眼睛一亮,听他说:
“要的。”
“你自己想吧。”语气没先前的迫人。
“哦,乖乖女?”
“你这哪里是坏?这整个报废啊……”
“用这把吉他干架了?”
“我去看看……”
“多少?”
走在夜巷的小路,她想起路浓。不知道那天之后怎样,他变得奇怪,会不会和她一样,被什么东西附体?又或者他是先前推理的精神分裂?
可是,她却迎着他的嗤之以鼻,很认真地问:
最终,舒口气,说:
他打了个哈欠,大清早,给他看这玩意,真是浪费时间。他躺回椅子,也不打算下手,烟圈绕啊绕的。
虚幻的抚慰,抚过他每一寸的难忍刺痛。
吸完最后口烟,抛进垃圾桶。他走回去,细看那把车祸现场。
“给他吃。”
路浓家,门开着,又瘦点儿的男生靠着桌子,萧条至极。她走近,他的脸白到过分,额头全是汗,咬着唇,坚忍着什么。
“你怎么了?”
瞪大眼,她的心咯噔一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