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半晌,老板娘开口:“你们找错地方了,楼上还有一家网吧,应该是他们。”
顾新阳笑了笑:“你知道事情搞大了,我们的进度是能拖,但你的生意可不能保证不被影响。”
老板娘看了他一眼,道:“你们是哪个单位的?看着怪年轻的,有没有二十岁?当姑奶奶被吓唬大的?”
从徐初景的角度,只能看到顾新阳拉开了外套,展示了某样东西:“我们没有单位,只有代号。”
这话说的,徐初景担心他吹牛吹过了,反倒引起了老板娘的怀疑。却不想老板娘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,瞪着他们俩。过了半晌才小心地坐直了,问他们:“我说我说。但你们以后不会再来找我吧?”
果然是李梅常来的网吧。李梅几乎天天来,甚至办了个季度卡。整个11月,李梅几乎每天都会来网吧,每次都坐刚好的一个小时,对着稿纸敲键盘。但是从12月开始,李梅便只隔三岔五来一次了。
徐初景猜测,是因为刘幼清向她提供了Wi-Fi。
但李梅不来,老板娘也不在意反正钱都收了。只是当时以为能遇到一个长期的消费者,但看眼下来的频率,估计下一季度李梅也不会再办卡了。不过老板娘没想到的是,12月上旬结束的时候,李梅来求她季度卡退钱。老板娘自然是不肯的,进了她口袋的钱就没有再出去过的。但是李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开始诉苦自己有多缺钱,有多贫苦。本来呢,老板娘当年也算见多识广走过江湖,早练就一颗石头般的心,对于这种卖惨的故事是无动于衷的。但来她这网吧的,多数是找个安静地方学习或者工作的女性,李梅那样哭闹,老板娘立刻注意到几位客人面色不悦了起来。权衡之下,老板娘便给李梅退了余额。
出乎老板娘意料的是,她见过的求人的时候像狗一样跪下,事成后站起身装清高的人多了去了。但第一次见李梅这样的,收了退款后,真的感激地给她深深地鞠了个躬。老板娘心想,看来这妹子真的没有说谎,拮据到了这种地步。
老板娘以为那可能是最后一次见李梅了。没想到12月快结束的时候,又见了她一次。李梅瘦削了许多,是含着泪进来的。老板娘怕她又哭闹,打起十二分精神关注着她,却发现她坐在角落那落泪,键盘敲着敲着总是停了下来。与她以往争分夺秒的风格大相径庭。李梅走的时候也是低着头出去的,说得不好听些,像行尸走肉。但走了几步她又回头,问老板娘可不可以打工,或者给她介绍一些零工。
这实在出乎徐初景的预料,毕竟从平日李梅活力的脸庞,到她和林晖的通信,都没有透露出李梅的拮据的生活。但是这也回答了当时看到第二封邮件时,万午嘟囔的那句“为什么不开个流量套餐”。也许对于李梅来说,流量套餐的小百块也十分珍贵。而考虑到时间,这种贫困,恐怕是她是她在家乡的际遇了。
再多的信息老板娘也提供不出来了,但于徐初景,些许信息也弥足珍贵。她想感谢了老板娘,但顾新阳戏做了全套,继续高深莫测的表情走了出去。
他们一出门,等得着急的万午和陈厝便迎了上来,万午急问道:“怎么了,顺不顺利,你怎么连那招都使出来了。”
徐初景愈发好奇他到底给老板娘看了什么,能让她瞬间气势泄掉。顾新阳拉着她的手探入外套的内口袋里,她摸到了一个L字型的金属物件。他带着她的手细细摸索,徐初景冒出了一个想法,骇然地抬头。
顾新阳连忙安慰道:“放心。玩具而已。”
万午也帮忙:“是啊,流金的一些损招而已。”
徐初景问:“你从哪弄来的?”
“你外公房间里藏了好几把,他藏得深,你昨天没找着。”
徐初景踌躇着还要说什么,陈厝也着急着听老板娘提供的信息,却瞄见刚刚网吧里那个戴眼镜的青年女子追了出来。
顾新阳又要把架势摆好,那女子却摇了摇手:“行了,你们别装了。我知道你”,她看向徐初景,“那个今年年初和本省另外五所高校组成的联考里,凭着满分作文一战成名的高三徐初景。”
再结合年龄,这估计是个老师。认识她却不认识陈厝?徐初景问:“您是高二的语文老师?”
她点头,只道她是高二一班的语文老师,姓孙。“我刚刚听见你们和老板娘的对话了。你们怎么在查那个女宿管的案子?”
顾新阳道:“寒假也不能光学习吧。”
孙老师笑了一声:“别紧张,我又不是你们的班主任,不会管你们寒假做什么。只是如果是那个女宿管,我倒是有一些交集。”
“在网吧?”
“不”,她摇头,反问道,“最近有三位学校职工接连离世,你们知道吧?其实教师的圈子都传遍了,毕竟不同学校,甚至小初高之间都会有许多交流学习,全市的教师人数虽多,但联系得也比你们想象得要紧密。这几件事发生后,教职工之间已经有传闻有变态杀人狂,专门挑年轻女性教职工无差别下手了。”
徐初景没有找到她谈话的重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