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时辰后,已过晌午,厨房备好了菜,小环忙着过来喊自家姑娘吃饭。没推开门,她发现里头上锁了,敲门道:“四娘子,该用午膳了,可不能让大夫人她们等你。”
“知晓了。”
回答她的不是四娘子,而是四郎君。
大白天的郎君在里边儿上什么锁,小环倍感迷惑,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,耐心在旁边等着娘子出来。
上锁的屋子里,沉临托着怀里的人下床,他起身,找了件披风盖着身体,窸窸窣窣好一会儿,终于找到了干净的衣裳。
帮她穿衣,沉临手有些抖,她的身上……怎么那样多的痕迹。好几处,他就轻轻碰了碰,没亲多少,也会留痕吗。
沉临垂着眸,放轻了手上的动作。
殷姝没有看他,盯着床榻下自己的绣花鞋挪不开眼,想起刚刚做过的事,她羞得脸都不愿抬。
“你怎么了?”沉临见她这副模样,以为她哪儿不舒服,他抬起她的双腿,为她穿上鞋,又问:“我弄疼你了么?”
“没有……”殷姝收回自己的腿,站起来去铜镜前梳妆,她的头发被他弄得乱七八糟。仔细一看,瞧见自己颈侧都是欢爱的痕迹,她不太高兴,胭脂水粉遮不去这些印记。
“你别生气,我有办法处理。”沉临找来益母草灰、石膏和滑石,制作成简易的桃花粉,勉强掩盖了那些瑕疵。
等她舒缓了眉头,他半蹲在她身旁,忍不住扑在她怀里倾诉:“你的皮肤好娇气,我轻轻捏了捏,它就红了一片。”
殷姝嗔白他一眼:“才不娇气,是你不注意分寸。”
“那是我的错。”沉临摸了摸她的脸,认真向她道歉:“是我不好……”
殷姝并非同他置气,伸手捏着他的手腕,想让他松开自己。没成想这个举动倒让沉临欢喜不已,双手打横抱起她离开了木凳。
身体一瞬间的悬空让她惊慌,她的手臂连忙缠紧他,怕自己落下去,殷姝出声喊他,沉临应声,笑意盎然,抱着她原地旋转。脑袋晕了,他停下,吻她的额头:“今晚我注意分寸,好不好?”
今晚还要?
殷姝恼了:“不怎么好。”
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,小环担心再晚些被夫人责备:“四娘子,得去正厅用膳了。”
闻言,殷姝提高了音量:“我这就来。”
转回视线,她掀开眼帘瞧着他,抿唇道:“还不放我下来。”
“答应晚上和我……”
“沉郎君。”殷姝用掌心捂住他的口,未说完的话听不到了,她揪他的衣襟,“你正经些吧,快放我下来。”
沉临放她落地,整理好她衣衫上的褶皱,低眉浅笑。
今夜不行,还有明夜……
日子很长,他都会和她一起过的。
沉府的流言蜚语传得比哪家都快,秦娘正帮着厨房生火蒸肉,转个身便听见两个丫鬟议论今早发生的事。
二夫人罚一对新人跪在雪地里两个时辰,为的竟是请安顺序。
秦娘心凉了一截,转交手里的活抬脚离开这里。
人家新妇做到这个份上,把她这个乳娘都当新娘侍奉,还为了此事受罚……沉临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居然在新婚夜冷落人家。
昨夜那些流言蜚语早就传遍了沉府,哪怕守房丫鬟不说,提水小厮也会说,什么都没干呢就让打水沐浴,肯定是沉四郎君不行呗。
秦娘身为他乳娘,行不行她心里门清,不肯碰新娘子,定是不满这桩婚事,一想起那日沉临逃婚,她心里的气更大了些。
今晚无论如何都得叫他规规矩矩的。
她急匆匆地出门,去药馆里买了些药做准备。
天一黑,秦娘找人把沉临叫过来喝茶,等他喝完,她亲自将人扶到了风雅阁,随后头也没回地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