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高乾生了火,在冰冷的岩石上铺上毡毯,又提了些海错进来,一个个用铁钳夹着炙,都是贞华刚刚吃得多的几种。
&esp;&esp;他神态颇为认真,都是未熟透就取下,是以肉要鲜嫩些,调味也与族人炙得不大相同,酢更多,解腻,更和她的口味。
&esp;&esp;“如此说来,此岩洞已存在千万年了?”
&esp;&esp;“是吧,几千年我不确定,可岩壁上的画,自我记事起就在了。”
&esp;&esp;“你常来?”
&esp;&esp;他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,一边的唇上翘,现出不甚正派的笑容:“此穴可避风雨,亦可避人耳目,是本地人的偷情圣地。不然,你猜本该看着你的那个女人,在涨潮时是去何处逍遥快活了?”
&esp;&esp;“甚?。。。”就在此洞中苟合吗!
&esp;&esp;菩提萨埵,滨海一带的风俗,也太放纵些了吧!细细思量,倒颇有诗经中的古朴韵味,但着实无斯文规矩可言。
&esp;&esp;有这样善于淫奔的人民在,豪右子弟逾垣入户地劫婚,也就豪不稀奇了。
&esp;&esp;不过,僕妇与姦夫野合的所在,就在她脚下这一片吗?
&esp;&esp;“我不吃了。”少女微恼道。
&esp;&esp;一出穴口,冷风便呼啸而来,淫猥不堪的调笑随风入耳,无有她在,那些人讲得更尽兴入味了。
&esp;&esp;“算了,外面太污糟。”她忽然想起了甚,忙道,“对了,早先我们网的鱼虾呢?不会都炙熟吃了吧?”
&esp;&esp;她本是打算将牠们带回去玩赏的。
&esp;&esp;男子去篝火处询问,过了半天,纔提来个破桶,已不是原先的那支,可其中亦有些虾蟹,在桶中悠哉悠哉地打转,大概是因个头太小,纔幸免于烤架的。
&esp;&esp;“哪里会吃?食物是食物,宠物是宠物。”他安慰她道。
&esp;&esp;“此等能活多久?”她问。
&esp;&esp;“不换水的话,也就一日吧。”
&esp;&esp;“那么短?那淡水能用吗?”
&esp;&esp;见他摇首,她遂道:“那还是放回去吧,只为了我观赏一日就死,太不值当。”
&esp;&esp;“可以喂猫的。”
&esp;&esp;“小华也吃海错?”她想到的是那只大猫。
&esp;&esp;他笑:“牠未试过,或许爱吃的。”
&esp;&esp;“那你平时都喂牠甚?”
&esp;&esp;“在家的话,想吃甚就吃甚,出去的话,我已吩咐了附近村落,吃掉的家畜猫狗,都由高家来赔偿,反正也无几个钱。只是牠虽亲人,但亦是猛兽,我只盼小华别兽性大发,哪天吃了某个儿童就好。”
&esp;&esp;“既然如此,为何还任牠在外游荡?我看牠瘦得紧,不像善于捕猎的样子。”
&esp;&esp;“牠毕竟生为野兽,天性不爱拘束,若禁闭在笼中,会忧鬱消瘦的。”
&esp;&esp;“你对豹倒是放任,可对我却幽囚之。”她幽幽道,话中有些不满。
&esp;&esp;“小华逛得再远,也时常回家的,你若走了,便再不回来了。”他目光如炬地盯了她好一阵,饮下几杯加热的浓酒后,便不再言语。
&esp;&esp;她隔火静静望他,此人就对自己,就如此有佔有慾吗?可听阿耶讲过,最大的爱是成全,若对方无情愫,放手是最体面的。
&esp;&esp;阿耶与阿孃相敬如宾,他们感情的激烈程度,尚不及眼前之人的一半。
&esp;&esp;她本认为,那种温文的爱才是正道,可微醺朦胧中,若不以头脑思之,纯就中心(心中)而言,她竟难以辨出谁纔是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