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0、移樽就教

    车夫是一名脸上戴铜色眼面具、身穿铁鵰武士服的小伙子。

    马车两侧，另有二个骑士居中策应。

    一名身穿御前侍卫服饰，便衣钦差的贴身护卫，身份来历鲜为人知的小方。

    一名脸上戴银色眼面具、身穿银鵰武士服，身材曼妙的年轻女子。她姓萧名瑶，昨天才跟纪不妄扮演一对卖蔬果的老夫妇。由于两人合作愉快，并培养出相当好的默契。故而『银鵰令主』华明初，特別指派萧瑶做为便衣钦差的连络官。

    一行人随车护卫，九双眼睛都认出来，那拦路四虎的来历。

    豁然是享誉京师，大名鼎鼎的－－

    在京师，『京城四大名捕』的名声堪称是家谕户晓。可惜的是，并非每个人都见过四大名捕的真面目、或者叫得出每个捕头的姓名。亦即，四大名捕的名气虽然很大，但四个人如果不穿官服联袂出现，很多市民根本不晓得他们是哪棵葱。

    不过，时日渐久之后，市民们沛然发展出一套共识，坊间流行一种辨认法。

    叫不出『京城四大名捕』的名字没关系，改以另种专有名词来套用，例如：

    有人很兴奋大叫：「快看！快看！那个块头最粗的来了！」意指阎书积来了。

    「那个长相斯文的」是指朱楠。

    「那个像闷葫芦的」是指路容。

    「那个嗓门最大的」是指归欢。

    是的！归欢最大的特色，就是嗓门可以响得令人耳膜振动嗡嗡叫。

    四个名声响叮当的大人物，竟然纡尊降贵不顾颜面，连袂当街跪地喊救命。

    如此不怕死的声势，当然立即惊动便衣钦差的车队，被震摄到不得不停下来。

    否则马车要是把人辗毙，钦差大人出师不利，岂不得背负草菅人命的恶名。

    甫一闻声，坐在晃动的车厢里，身体没办法不跟着轻微摇晃的纪不妄，前方视野即便被深垂的车帘给挡住，却丝毫无损他听音辨人的耳力，不由莞尔一笑，掀开窗帘扬声道：「小方！把那四个宝贝蛋请上车里来，马车只管继续前进！」

    「得嘞！」小方朝前传令：「四大捕头！钦差大人请你们上车，快快快快快！」

    一分钟之后，归欢和阎书积、朱楠和路容，分别坐在纪不妄身前左右两侧。四个人一个样，各自用好奇的眼光把纪不妄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遍，再涎着一张张哈巴狗似的嘴脸露出一付付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表情，很热切瞅着纪不妄。只是紧闭嘴吧像四个哑巴似的缄默不语，纪不妄被盯到浑身不自在，眼光从他们脸上轮流扫过，笑道：「四位大哥！凭咱们的交情，客套话就省起来。你们今日动作这么大，顶着大太阳跑来我面前合演这一出，多半有很大条的事情，谁要先说？」

    闻言，资历最深的归欢，众望所归，立即受到另外三人用鼓励的眼光推举。

    他当仁不让，清下喉咙说道：「纪兄弟果然还是纪兄弟，如此情义，实在」

    「停！」纪不妄出声喝阻，「四位大哥！小弟奉旨查案，此行时间有限喔？」

    归欢一听，赶紧挺直腰杆说：「纪兄弟！实不相瞒，我们四个要来之前已经讲好了，由我和小积积这一组先讲。」他用手指往自己和阎书积比了比，「事情是这样的，我和小积积奉命调查旸记木材行那件纵火案，五日内若查不出来，就」

    「我明白了。府衙派人鉴定的结果，如何？」纪不妄單刀直入。

    归欢道：「判定是蓄意纵火，因为火灾现场被泼洒过煤油。」

    「这就好办啊！」纪不妄说得很轻松。

    归欢听到精神一振，满脸企望地说：「那我该怎么办？」

    纪不妄道：「作法很简单，循油找人。」

    「蛤？」归欢有听没有懂，转头跟阎书积交换一眼。他却耸起肩膀双手一摊，脸上摆出莫宰羊的表情。归欢赶紧再把视线转回去，很恳切的说：「听纪兄弟言下之意，想必已有良策。只是我和小积积都是大老粗，有赖纪兄弟进一步说明。」

    纪不妄道：「据我所知，煤油属于一级民生管制品，买卖必须列名造册，是吧？」

    「对对对！」归欢忙不迭地点头；另外三名捕头，也不自觉地跟着猛点头。

    见他们一付唯唯诺诺，全然没想要发表看法的意思。纪不妄倾身向前，双目盯着归欢那双略显紧张之色的眼睛，笑咪咪地说：「归大哥！您在府衙干了十几年的捕头，是京城四大名捕的老大，经验丰富的办案老手。发现重要线索，怎办？」

    他刻意不说破，只管用眼色示意，传达热情的鼓励。归欢即使再愚钝无知，终究在衙门打滚了半辈子的人精，一点即懂，赶紧说：「我知道了。这纵火之人得事先买好煤油，就会留下姓名。我只要去商家查名册，嫌犯就会浮出台面，哈！」

    他高兴到猛地一拍手，虽然没有冲动跳起来，却很兴奋地转身抱住阎书积。

    「小积积！咱们有救了！咱们有救了诶！」归欢激动大叫，声震车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