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頭英的恩惠。我當然要向「口譯哥」和「飛帆公子」那些菁英學習,向錢看齊,昧著良知忽視問題的存在。
卡撐窟嗲逗:意指屁股蹲在哪
私敧:指私房錢
结果却不然!
他说:「你也知道,干我们这一行的淘汰率很快,很多同行死的死伤的伤,因为我们就是为钱赌性命。有时得一边飞车追逐、一边打手枪激发潜能;有时候已经三天三夜没阖眼,还得一面打瞌睡、一面捏懒葩提神,监视发财树的动静」
「你的伟大我都知道了!」我用手势辅助霸道的语气,迫使蔡世长住嘴,停止继续吹嘘他幸存苟活至今的坚韧生命力,以及他那些不堪回首而教人不禁掬把同情泪的惊险历程。我逼视着他,很坚定的说:「我自动加码,你想听看看吗?」
「你这么爽快,我当然乐意恭听。但你别忘了,情资都是我用生命换来的喔。」
「了解!所以我要跟你交换的东西,有钱也买不到,保证超出你的期望。」
蔡世长一听,眼睛发亮,露出哈巴狗的笑脸说:「该不会是我心心念念的那个?」
「没错。我阿嬷有不少珍藏品,其中有一款陈年私酿,正是你欲得不到的」
「阿妹喂!」蔡世长兴奋到差点跳起来,「柳青霜红露,对不对?」
说起这『柳青霜红露』的珍贵处,不仅酒液滴滴香醇,还有令人动容的故事。
事情发生在日据时代,我阿嬷的父亲,也就是我的外曾祖父,柳青。
注意!我没搞错姓氏,柳妹为什么会叫做黄柳妹,我老早就解释过了好吗?
据说柳青白天在枋寮顾缴间【赌博的台语叫做跋缴,跋缴的地方俗称缴间】,一天工资三毛钱,根本不够养家。要怪得怪柳青命不好,刚好是家中独子,上有很长寿的八十多岁父母,就算自愿前往南洋当慰安夫慰安妇都遭日本人嫌棄。
下有妻女,可惜都是娇滴滴的软脚虾,就是阮阿嬷和她妈妈。
母女俩很苦命,想离家出走都没盘缠,只能留下来,一天过一天,每天都得包办一切家事,诸如煮饭作菜、洗衣补裤、种菜采瓜、养鸡养猪等等。只有逢年过节,我阿嬷靠着她母亲的家传秘籍,母女俩才会脱掉惦惦呷三碗公的伪装,展露天生我材必有用的长处,施展杀千刀绝技摇身变成「霹雳双娇」偷宰猪只;一方面造福厝边头尾赚点蝇头小利,另一方面给全家祭祭五脏庙补点油荤。免得阮阿嬷伊ㄟ妈妈的搭鸡搭肝【指公婆】,老是抱怨三顿呷剩饭配菜脯连蛋都没有。
其实并非母鸡不下蛋,而是因为鸡蛋要孵小鸡,养大好卖钱贴补家用。
正因为如此,柳青惜某,心疼女儿小小年纪就得过着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。
他于心不忍,毅然违背自己跪在祖师爷面前發下的誓言,重操旧业!
当晚,柳青悄悄来到屋后,将多年没用的开山刀从桃树下挖出来。他磨刀霍霍充满雄心壮志,打算从明天开始改变现状,轰轰烈烈为台湾人开创一条生路。但是柳青心里很清楚,要跟鸭霸的日本当局作对,前途必定十分凶险。未免出师未捷身先死,长使英雄泪满襟,他不能鲁莽行事,必须有所计划。首先,柳青白天还得继续装跛子顾缴间,忍屈受辱不能被日本人和台湾抓耙仔发现,免得被抓去南洋当炮灰。第二、针对预计下手的目标,他事先勘查地形,拟好进退的路线。
更准确的说,柳青打算效法义贼廖添丁,「贼父寄瓶」帮助苦难的同胞--
你没看错,阮阿嬷的老北很没知识,根本不晓得自己用错成语。
要怪得怪侵略台湾的日本人,奴役台湾人民一切遵循日本文化。
柳青从小受的是日本教育,读的是日文五十音「啊咿呜耶喔,卡撑窟嗲逗」。
再加上日本人很奸诈,就是不教台湾人认识「劫富济贫」这四个字。
所以,柳青从收音机听到「劫富济贫」时,会错意误以为是「贼父寄瓶」。
为此,他特地收集空瓶子,打算拿来装偷到手的赃款寄给穷人改善生活。
明天晚上是预计行动的开始,柳青充满信心,生锈的刀子越磨越光亮
孰知,柳青一觉醒来,却见向来趾高气昂的日本人,突然像丧家犬一般。人人垮着一张吊死脸,宛如一群无头苍蝇在街上来去匆促,四处奔走忙着打理家当。打听之下,柳青才知道,原来美国送给日本一颗彩蛋,广岛一夕之间变成鬼域。
日本无条件投降,滞留台湾的日本人,为回归祖国的怀抱而忙着撤离!
「怎么会这样?」柳青内心五味杂陈,一方面为台湾能脱离日本的掌控而高兴;另一方面又为自己关怀同胞的伟大志业,还没开始就结束而感到很失落。喜讯来得太突然,他一下子无法消化,不知如何排解这种欢喜中带点鬱卒的心情。
街上乱成一片,柳青漫无目的走着,只见路边堆着许多日本军方搬出来准备装车运走的箱子,他不由心想:「那里面装的应该都是很值钱的东西,都是日本鬼子从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