橙zhi / Chapter 09

    程栀休息的时间没有多少，吃完饭还要赶回去上晚自习。连日的疲惫折磨得她语气恹恹，落在张越耳朵里以为她对自己态度冷淡。

    夏明朗扬起一个和他名字一样的明朗笑容，对程栀说：多谢。

    2.

    程栀大概猜到他不高兴的原因，换了个问题：你吃饭了吗？我还没吃呢，我请你尝尝我们食堂好不好？

    你怎么过来了，不是要开学了吗？

    叔叔没有告诉你么？我在福州补习。

    程栀正准备去食堂吃点什么，转头看见他，惊讶地睁大眼。

    背后有人喊她。

    程栀没有精力去哄他，看着矗立在黄昏下的教学楼，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夏明朗说：那行吧。对了，这次考试你的卷子能不能借我看看，老师的解法和我的有点不一样，我想看看你的思路。

    程栀回头，看见新同桌夏明朗朝自己走过来。

    调整了状态，她走到小卖部买了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牛奶，在树下囫囵吃完就算晚饭。

    张越冷睨她一眼，没说话，但好歹接受了这个回答。

    几点结束，我来接你。

    程栀马上摇头，陌生的善意让她感到不安。

    准备比赛。

    怎么不去食堂吃？

    什么补习还要去福州。

    也是，这个老校区的食堂太小了。夏明朗顿了顿，你如果不介意，下次我家给我送饭，我让我妈给你多带一份。

    张越这等学渣不懂竞赛是保送的筹码，冷哼一声。张向群当然说了程栀来比赛，他只是不爽。

    她平淡地解释：没有，我们刚才在讲题。

    程栀点头。一个人在外

    哼。

    他是本地人，每餐都是家里送饭过来。

    彼时程栀刚下课，坐在教学楼外的一棵大榕树下和他打电话。这里是一所大学的旧校区，暑期借给他们比赛补习用。道两旁种植十多棵芒果树，熟透的果子砸了一地，空气里都是果肉糜烂的酸甜味道。

    第二天是周日，程栀结束为期一月的课程，在临时宿舍里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，和同寝的几个舍友告别。

    还没。

    等餐的间隙，张越终于问她：刚才那是谁？

    你怎么来了？

    餐做好，程栀要去端餐盘，被张越先一步端起，两人走到一张空桌上坐下。

    票买了？

    嘁。

    张越神情正常，轻松道：不用。

    她再一次默念里尔克的话给自己打气。

    连日的暑气似乎疏散了些许，程栀啜饮碗里酸辣的肉片汤，问他：你是来接我的么？

    至于张越的情绪，完全顾不上。

    程栀说：我的书都在里面，是不是很重？咱们换着来吧。

    男女生几乎是肩挨着肩的一幕比这里的阳光还要刺眼，不远处的张越握着拳，愤怒之下压抑着一种难以言诉的恐慌。

床上。

    不是来这里比赛么？这么快就认识朋友了。

    他怀疑程栀往里面装了炸药。

    进食被人撞见，程栀有些窘迫，放慢了咀嚼的速度，吞咽了才回答他：食堂太挤了。

    不用，我饭卡里钱还没花完，不吃浪费。

    程栀！

    张越没说话，程栀便拉起他的手臂，穿过芒果树，走到掉了外漆的老食堂门口。

    这个班级的同学都是各市选拔上来的尖子生，大家互不认识，只有同桌之间还算熟悉。比赛一结束，又要各归原位。

    幸好楼层不高，到了一楼终于可以换拖杆。张越忽然想起她也是这么来的，问：来的时候你也是自己搬上去的？

    倒数第二天，夏明朗在傍晚休息时候要走了程栀的联系方式。依旧是榕树下花圃旁，福州的天气是内敛的闷热，夕阳不减毒辣。

    程栀端着餐盘，自作主张给张越要了一份肉片加拌面，她知道张越喜欢吃面食。但她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，便也要了份一样的套餐。

    直到夏明朗离开，他才大步走过去，冷冷地道：程栀。

    张越不答反问：你明天回去？

    张越等在门外，接过她箱子时没觉得，下楼梯了才感受到里面的重量。

    他在程栀身旁坐下，双腿自然伸直，手撑着花圃的瓷砖，转头看她。

    程栀点头，好，回教室了我拿给你。

    【挺住就是一切。】

    嗯？夏明朗？我同桌啊。

    张越拈酸吃醋，程栀只当不懂。

    不能来？张越脸色臭臭的，像是又回到两人关系还没转圜的时候。

    程栀点头。

    信息时代通过网络发送的文字无法表露主人的真实情感，一个标点符号都能引起大洋彼岸另一端患得患失的猜测。张越想着自己出国这段时间，程栀回复的既不准时且又简短的几条信息，心下更加烦闷，负气挂了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