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祸

    我能肯定的是，李国强需要接受精神治疗。祝笛澜顿了顿，其次，我以专业的角度提供一种可能。当时在现场的幼童指证了他，并没有说他是目击者还是嫌疑人。李国强和张洋的行为方式差别很大。张洋有很大的攻击性，而李国强没有。如果张洋过失杀人，李国强不一定会知情。

    何征铭转过身，吃惊地看着两人。

    祝笛澜眼中的狠意一闪而过，随后跟着他重新回到审讯室。

    成因就很复杂，不详细研究他的档案，我不能做出任何结论。祝笛澜耐心解释，人格分裂患者非常少见，每个患者我们都会当做独立案例来研究。对不起，我没有相对的共性原因或者理由可以提供给您。

    那为什么会这样？

    祝笛澜嘴角扬起不显眼的微笑。她起身，轻声说，何督察，借一步说话。

    何征铭吃惊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祝笛澜微微挑眉，你有没有接受过精神治疗？

    那你就看仔细了！

    你仔细看看。

    何征铭不安地走了两步，定定看着她，祝小姐，你告诉我，这是你自己的臆想，还是心理学界真有这样的案例？

    胆小鬼。

    你不要血口喷人！我什么都没有做！

    通常会有一个主人格，如果我没判断错，李国强就是他的主人格。副人格会在不同的应激反应下出现。他们有着与主人格不同的名字、年纪、爱好，甚至性别。

    然后呢？你做了什么？祝笛澜试图用自己的语调平复他的情绪。

    何督察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。警员送过来那些照片，祝笛澜瞄着档案袋，认真说，这样精神状态的人做出的证词，被检察官采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。

    他摆摆手，我知道，先让他看看照片。

    如果你要洗清自己的嫌疑，就把当晚看见的事，一一交代清楚！

    何征铭听见这些如同装神弄鬼般的话语皱起眉头。

    好像有某种力量，在他身边堵满了墙，将他围困其中。

    26.

    这话让何征铭无法辩驳。他心里也已经接受，自己不可能在这个案子上有什么大的突破了。

    算是吧。

    我知道

    你听我说，祝笛澜喝了口水，准备娓娓道来，人格分裂，是指一个人的体内出现两个或更多的人格，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，他们共用一副躯体。

    那现在，他这个样子？我怎么问话？

    何征铭烦躁地用档案袋敲敲桌子。

    何征铭点点头，打开审讯室的门叫人拿照片进来。

    祝笛澜微微一笑，这是我的猜想，这只是一种可能。何督察，你要知道，人格分裂的案例中，主副人格虽然没有牵扯到谋杀这样恶性的事件，但是互相影响、角力和隐瞒是很常见的。甚至，李国强身上还有我们至今没有看见过的第三和第四人格，我们并不知道。

    太暗了！张洋好像被激怒，再度吼起来。

    我知道。方便问下李国强与你的关系吗？你们认识多久了？

    何征铭显出一丝狐疑，可是听起来，你已经很确定了。

    你什么意思？

    张洋，祝笛澜幽幽地再度开口，你几岁？

    张洋忽然愣住，随后愤怒地喊，混蛋！

    他在你眼里是个怎样的人？

    何征铭皱眉，你看见了那个人的长相了吗？

    不，我并不确定。我确定的只有一件事，就是李国强需要接受专业的治疗。如果他是目击证人，他的证词没有效力；如果他是真凶，就像他的证词一样，他也不可能接受正常的法律审判。

    何征铭正好也有一肚子问题要问，跟着她到了审讯室外。

    祝笛澜审视着他，没有再追问。她凑到何征铭身边，要不要让他看一下照片？

    为什么他说他叫张洋，他的信息明明是李国强

    张洋摆弄着手铐，显得很抗拒。

    同样的，如果李国强过失杀人，张洋可能为了保护他而在此时出现，以免李国强说出真相。祝笛澜冷静地分析，张洋的攻击性很强，同时也表现出对李国强的保护。这很可能是李国强受到某种他无法接受的心理打击以后，分裂出来的用暴力方式对抗外界，以此保护主人格的方式。

    何征铭沉默了一会儿，再开口时透露出不寻常的凶狠，张洋，我希望你知道。你是被指证的嫌疑人，如果你不是目击证人，那我可以合理怀疑，你是作案的嫌犯。

    我说过我没病！

    我不知道！

    他是你哥哥吗？

    何征铭把照片在桌上摆好，你看看，这其中，有没有你那天看见的人？

    祝笛澜微微眯眼，还有一点。患者的人格或许会共享部分记忆，或许互相完全不干涉。也就是说，主人格的记忆，副人格不一定共享；副人格的行为，主人格不一定知情。

    我走了！

铭。

    哼，很久了，记不清。